即使隔了四五百米的距离,迎新晚会的欢呼声还是从那露天剧场,穿过层层绿化带,真真切切地传到了我的耳朵里,引起鼓膜一阵阵不愉快的震动。
在这个注定喧闹的夜晚,一个孤独者想要寻找一份寂静都显得如此的艰难!
作为一个向来与群体性兴奋格格不入的异类,我果断选择了逃离晚会的现场,虽然那是强制要求出席的班级活动。
对于所谓的必须这样做,必须那样做的事情,我总是会不由地产生抵触情绪。尤其是对于不喜欢群体性活动和噪音的我,迎新晚会这样的活动无异于是一种惩罚性的活动。
现代奥林匹克之父皮埃尔·德·顾拜旦提出了“重在参与”,一旦有人想强制你参与某项活动时,这句话便成了他们最好的武器,容不得你有半点拒绝。
再加上“你就不能为了这个集体的荣誉想想”这句杀手锏时,你若还是拒绝便会被判定为自私自利的小人,他们就可以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对你进行一波狂轰滥炸。
现在,在那个喧嚣的剧场中的那些感到不快乐的人,便是牺牲在这两句话下的最好的例证。
“重在参与”是为了鼓励那些虽然参加了却没有取得理想成绩的人的,而不是用来要挟他人去违背自己最基本的意志的。
若是想要我为这个集体着想,是不是应该让我先认同自己是这个群体中的一份子呢?一个完全不顾及成员之间的差异性,总是使用“大多数暴力”的集团,对于孤独者是没有从属感的。
或者说,在任何决定用投票表决的场合,孤独者都注定是失败的一方。
少数服从多数的依据到底是什么?
因为“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”?但不是还有“真理总是掌握在少数人手中”的说法吗?
多数表决的实质,是能在最大程度上保证更多人的利益,至少是让他们觉得是这样。而且,即使最终的结果证实这个多数派的决定是错误的,也能让更多的人来分摊失败的责任,从而规避对自己的谴责。
对于“从天南海北聚集到一个班级就是缘分”的说法,我只会用概率学嗤之以鼻。这不过是众多世界线中的一条而已,我们不过是凑巧生活在这个世界线中。
当然,人与人之间的羁绊,不是用概率学就可以随便解释和建立的,它需要更深层次的精神层面的活动。
但集体共鸣效应并不是对所有人都有效果的,例如我。
对于不得不参加的集体活动,孤独者中的大多数人都会感到不适应,最终只有一部分像我这样不顾后果的人会选择中途逃避,准确地说是点名后溜之大吉。
但是,学校的管理者们对我们这样的“逃兵”早已经习以为常!
为了最大程度地限制我们的逃离,在晚会开始的时候便将宿舍区封锁了。在“无所事事地闲逛”和“为班级体的荣誉而参加活动”这两个选项中,对于我们这些刚到这个学校的新生是多么具有偏向性的选择题!
当初在冷战大背景下,为了躲避“假想敌”的侦查而选定的校址,即使历经了几十年的发展,还是显得十分偏僻与荒凉,从这几天的实地“勘察”后得出结论:除了满足人类最低的生存需求外,这里几乎不存在任何活动场所。
对于高度依赖现代文明的这代人而言,上面的选择题的选项更是没有任何争议了。
但是对于我这个可以将一整天的时间都花费在和自己下象棋的异类,只要能活下去,自娱自乐便不是不可能的。
背对着几千人一同挥洒青春的剧场,我只是信步走在这个还算陌生的校园,漫无目的。
对于我这个无数次一人在深夜游荡在自己生活的小城的夜之一族,昏暗的环境没有让我产生一丝不安,反而有了一种归属感。果然我是一个会自愿选择放弃生活在阳光下的男人!
还好,我没有一个会使用波纹的敌人。
即使是漫无目的,也是有明确的方向性的。对于为了逃离喧闹的我而言,身体本能地会往声源相反的方向前进。
而远离声源的结果便是周围越来越安静,或者说是荒凉也不为过。
虽然今天是农历的十三,月亮还有所残缺,但其亮度原本足以为我照亮周围的一切。但是,浓重的云层却一丝不漏地将月光给阻挡在了天空之上。再加上周围已经几乎没有什么光源了,又有层层树荫的遮蔽,视野变得相当昏暗。
在转过一个由一排排藤蔓织成的墙壁后,一座在夜幕中显得有些阴暗诡异的老旧建筑突兀地矗立在那里。
由于缺乏光源,看不清它的全貌,但给人一种不太舒服的感觉。那比黑夜更加黑暗的空间,仿佛会将靠近的一切都吞噬一般。
这里,是被称为“四教”的一栋有着至少三四十年历史的七层半建筑。至于为什么被称为“四教”,并不是因为这是学校建成的第四栋教学楼或建筑,仅仅是因为当初编排教学楼顺序是按地理位置编排的,它正好处在第四的位置。
在它周围不远处的一教和八教,都是建校初期的建筑,有着远比四教更悠久的历史,或者说它们看起来更像是危楼了。
由于历代学生们传下来,或者编出来的各种不祥的故事,这里到了晚上便没有什么人愿意再靠近了。
说来也奇怪,现在明明有许多人已经是无神论的坚定拥护者了,甚至连任何信仰都没有了,却会害怕诅咒和妖魔鬼怪之类的东西而不敢靠近这里。
不过,这样的地方,会非常安静,安静得显得异常!
在犹豫了一会之后,我还是觉得应该进去“探险”一番。
人类的好奇心总会让人类做出危险的觉得,比如现在的我!
在有限的光线条件下,视线只能在很小的范围内延伸,而整体的黑暗甚至使人觉得那很小的范围也是有些模糊的,看到的一切都显得并非真实的世界。
“嘛,别突然冒出点奇奇怪怪的东西就好……”
那阴森恐怖的感觉让我的内心不由得也开始有些退缩了,但我还是强制命令我的双脚继续向前迈进,这种肾上腺激素超水平分泌的感觉还是挺让我上瘾的!
虽说这是一栋拥有至少三四十年历史的老建筑,但学校还是对它进行了几番改建的,虽然都是些小动作,但却将各个时代的风格都固定到了这栋四教里。
一楼的大门改为了落地玻璃,虽然光线昏暗,但可以肯定那玻璃并不是透明玻璃。在三面墙壁与一面落地玻璃之间,夹着一个足有一百三十多平方的空间,空无一物。
不,准确地说还是有一样东西存在于那个空间之中的,那就是一盏忽明忽暗的,总体来说是处于昏暗状态的,表面沾满了污渍白炽灯。
那白炽灯别说是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了,那不断闪烁的昏暗光线彻底就是恐怖电影中的那种感觉!
不过,让我感到在意的并不是那显得有些诡异的氛围,而是那灯泡看着也有一些年月了,为什么还能被点亮?
南国的九月,即使是在夜晚,也可以说是让人感到闷热难耐的。但是此刻,站在这个怎么看都像是恐怖片的教科书式建筑面前,我还是感觉到了一股凉意,或者更准确地说,是一股寒意。
果然,这里面真的藏着什么不太干净的东西吗?
嘛……就我个人而言,我对“鬼”这种东西是没有太多抵触的,毕竟那不过是他人对这个世界的留恋而已。当然,别是厉鬼就好!
硬要说的话,其实我是打从心底里想要碰到一两个“鬼”的,当然,是指那种既可爱又人畜无害的家伙!
“有人在吗?打扰了……”
在短暂的犹豫之后,我还是推开了那虚掩着的门扉,轻手轻脚地踏进了这栋诡异的建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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